某某树

【晚安】噬心

原剧向。一发完。
懒惰的北极圈爱好者自割腿肉产粮。
噬心蛊视角下的晚安。
部分文字引自原著。
原意只是为了说明,噬心蛊没失效,结果越写越虐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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噬心



我生于南疆。
名为噬心。
是一只万里挑一的蛊虫。
不,我应该说万里挑二。
众所周知,我们蛊虫都是斗出来的,千万个拘在一个坛子里,最后活下来的才有资格尝到鲜血的滋味。
而只有背靠背并肩活下来,无论饲养员如何挑逗都不啃继续撕咬的两只,才能成为噬心和引虫。


我和我的引虫就是这样从暗无天日的修罗场里活了下来。
又被迫分开。
只要一丈之内,我就能闻到她的味道,我便要啃噬宿主的心脉。
直到宿主身死,便能和她团聚7天。
这就是我们的宿命。


而她现在就在我的宿主胸前的瓷瓶里。
因为没有鲜血供养,气味很淡。
想着她的饥饿,我锋利的牙齿恨恨地刺上了宿主的肺泡。
噗,一声轻响,肺泡碎了。


他轻轻一抖。
也只是轻轻一抖。
轻得像是我的错觉。
或许只是夜半的寒风吹动他的衣衫,或许是媚杀院秋千的荡漾撩动他的心弦。
我的宿主还是好端端地跪在青石板上。
直直的,像是一棵低矮的楠树。
只是没那么浓密的枝桠。
淡漠得就像他的身份,像是今天这上弦月夜里一抹若有若无的影子。


我的引虫似乎倦极盹着了。
我想着来日方长,也稀里糊涂睡了半宿,直到清早浓烈的花香将我唤醒。
可以想象我的引虫在另一个宿主的血液里欢乐地打着滚儿。
我一声呼哨,开心地啃着心脉,就像蚕宝宝啃食着一片翠绿的桑叶,发出脆脆的声响。
宿主应该倒下来,或者飞一般跑掉。
而我的宿主只是将后牙拼尽全力咬在一起,克制着移动,避免发出摩擦的声音,汗水被内力逼去背上,层层洇出来,却没有再抖上一抖。
是今天没有风么?我分明感觉有发丝擦过他的脸颊。
一个稳得像啃噬的脆响都是我的错觉的声线在说。。。你的影子长安回来了。
那语气平淡到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,带着几不可闻的暗哑。
我莫名有些生气,莫不是瞧不起我这小小蛊虫?


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宿主。
我历届的宿主总是特别小气,从不肯让我闻到引虫的味道,我也只能在心脉里冬眠,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现。
而这次的宿主,似乎格外大方,大方到我有些不知所措。
每天的清早,我都是被那股花香唤醒。
因为我的宿主要唤他的主子起床。
我也可以在宿主布菜的当口,好好沉溺一下引虫的味道。
除此以外,他有时会陪他的主子抚琴,有时是写字,更多的时候只是陪她坐在秋千上,什么也不做,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姽婳城。


我有时也会有点不忍心。
这么大方的宿主,如果早早的死了,我又要去过那种冬眠的日子了。
能闻到她的味道,知道她安好,我已经非常满足了。
于是我不再饱食终日,卖力开工,开始慢工出细活,我慢慢撕扯着心脉,一点一点的,一丝一丝的,更痛,却死得很慢。
我可真是一条善良又聪明的蛊虫。


而我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宿主永远都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。
他其实有一万种办法离他的主子远一点,最起码被他的主子握住手时找个借口抽出手去,可他一次也没有,永远都是安安静静任由她握着。
他话不多,在我的存在上,更是个哑巴,不单没有说与他的主人听,也从未闷哼半声。


而那段时间,我的宿主只肯穿斑驳的墨衣。
咬破的唇齿间的血可以在低头的当口很迅速地擦在袖口,洇成一小块微湿的痕迹。
就像是不小心溅在袖口的茶渍。
他又在外裳里面套了一层又一层的中衣。
这样背上的汗水就不会现了踪迹。
是因为瘦吧,他的主子从没发现。即使发现了,或许也会以为他只是怕冷。

他面色苍白得可怕,眼底一抹淡淡的乌青,整个人消瘦且浮肿,而当我进食的时候,他总是心跳得很快,唇间总是泛起一种虚幻而又易碎的微笑,就像是在苦痛里做着一个不愿清醒的欢欣的梦。
但是他端起碗的手依然稳当,整理好的床铺依然平整,清扫的院落依然干净。
我暗暗地想,这莫不是个傻子?


“是。”
宿主回答得很坦然,依然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他的主子从饲养员处知道了我的存在,含泪追问。
我有些郁闷,开始结茧准备冬眠。
却听见了宿主和他的主子在谈论我。
“并不比陵城见你时更痛。。。”
陵城是哪家的蛊?居然会胜过我这个万里挑二的神仙蛊虫。
花香浓了又淡,淡了又浓。
他的主子步步后退。
我的宿主步步逼近。
他的主子硬是被宿主生生拽过来拥在了怀里,我的宿主胸腔深处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,美梦实现般满足。
我被近在咫尺的引虫熏到目眩,积极进食,柔软的肺泡,脆嫩的血管,韧劲十足的筋膜。。。
啃噬的脆响简直要盖住宿主的擂鼓般的心跳。
宿主的手臂在主子的腰间紧了又紧,小臂的筋肉坟起,想来线条很是好看。
她像是秋天的飞蛾在他怀里无力地挣扎,指尖划在宿主背上,带着不忍,终是认命地环住他的腰。
他的头搁在主子的肩上,在主子看不见的背后,我的宿主皱起了一直平展的眉头。那火山般想要奔涌的心思和着万蚁噬心般的极痛,逼得宿主喉间呵呵地微喘着,尽管百般克制,吐出的字仍然不可避免地带着忍痛的气声。
“这噬心蛊至少可以让我记住和你在一起的感觉。。。”


我是一只蛊,并不是疗你相思的药,宿主请你尊重一下我的职业。


我冬眠,我清醒。
过了很长时间,经历了很多事情。
我却只记得宿主左眼那滴不肯让那个姑娘看见的眼泪。
他落泪了,却不是我的杰作。


我在黄金锤的脆响里有些悲哀地看着宿主千疮百孔的心脉,有些无从下口。
我的饲养员落力精准,一记敲碎了宿主的左踝骨。
宿主吸气,抬头看看主子,将那声痛呼生生咽了回去。
“还有一边”饲养员头也没抬继续劳作。
这次比刚才更加利落,右踝骨应声而碎。
这次宿主连气都没吸,只是薄汗聚集,滴答一声从额头坠落。
我的宿主坐在原处看着他的主子,似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鹰,只有眼眸尚有一点不屈的微光,额上冷汗如瀑,一室死一般的沉默。
主子回过神,用破魂剑砍断了他的镣铐,执意要带他走。
我的宿主只是把腿往回收了收,缓缓张开手臂,环住坐低的主子,就像一只母鸡温柔地护着幼雏。
那手臂收紧片刻,低语几句,便向下握住她的手掌。
这香甜的心脉嚼在嘴里竟是如此苦涩。
半个时辰以后,饲养员返回继续开工,我的宿主面色灰败,而他的主子双手瑟瑟发抖。


在黄金锤落下之前,他的主子回头,宿主弯起嘴角,半眯着眼睛,忽然间对着她微微一笑。
那笑已是无力至极,苍凉至极,转眼间便落下。
同时落下的是黄金锤的脆响。


我的任务就要结束了。
或许寄主死掉,我与引虫团聚。
或许他的主子胜利,我的引虫从此消失。
我既没有胜利的喜悦,亦没有失败的悲苦。


我是一只噬心蛊。
而我的宿主也是。
只不过,我以宿主心脉为食。
而他,以自己为食。
我们都赢了,亦或谁都没有赢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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